Antoinette

一直有个执念想写这一篇的支线剧情，就是如果大王没有理会欧耶耶的橄榄枝，他们还在维林诺静静地生活。
因缘际会，找到了一个题材。
灵感来源是这个案例：https://ipr.court.gov.cn/sd/sbq/201307/t20130724_155137.html
至于其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切都只是自由心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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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一定要帮我啊啊啊……你最好最好了！”
Thranduil刚要推开Elrond办公室的门，就听见了一句诡异的话。
然后，他看到一个金色卷发的男人几乎挂在了Elrond身上。
Thranduil嘴角抽搐，二话不说地上去把那男的拎开，护食一般地把Elrond搂过来。
“Thran……”Elrond对Thranduil的行为哭笑不得，向他介绍道，“这一位是我们学校生物学院的Glorfindel教授。Glorfindel，这位就是Thranduil，我的……丈夫。”
Thranduil对Elrond顿了一拍后刻意加重语气的那个词得意不已，但很快又陷入了怨念中，“生物学院？这校区跨的，坐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吧，真是盛情拜访啊。”
Elrond心里有点无语的同时又泛着幸福，Thranduil每次在他的问题上，就会把工作里娴熟的那套社交辞令全部抛到脑后，像个守着自己心爱的东西不肯放手分毫的小孩子。
“Thranduil先生，我是真的有事情请教Elrond教授的。”
“打住！是Elrond·上月刚评到手的·‘副’教授。给人戴高帽是提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无理诉请的第一步。”Thranduil毫不客气地打断了Glorfindel。
“Thran！”Elrond轻轻捏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示意他到此为止就可以了，“Glorfindel，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知产侵权，想请你帮忙代理。”Glorfindel直接切入了主题。
“啊？这个……你应该知道……”Elrond听到Glorfindel的请求，犯了难。
他还没说完，Thranduil就帮他补了后半句：“Elrond是个刑法教授。”
“而且你说是知产侵权……”
“事实和证据在哪里？”Thranduil又补，两个人双簧一般的默契看得Glorfindel头大。
“目前我还在观望，我并不希望把事情真的闹到法庭上，但是对方又实在让我不舒服……”
Elrond和Thranduil听懂了Glorfindel的意思，异口同声地问：“可以先说具体什么事情吗？”
Glorfindel叹了口气，拿出两张图。
Thranduil一看就笑喷了。
“Thran！”Elrond心想哪天得管管Thranduil出了法庭就不修边幅的毛病，自己却差点也没能屏住笑。
那是两张……人……还是别的什么不是人的东西……的图片。
小眼阔嘴、皮肤粗糙、没有头发，活像……
“这是外星物种吧？”
两秒后，Thranduil灵光一现，问了一句。
Elrond倒是有点反应过来，其中的一张好像是……
“你还原出来的‘半兽人’模型？之前好像你研究说这个也是人类的一支还跟恐龙有亲缘关系什么的，五千万年前灭绝的物种？之前学校官网还报道过。”
“那五千万年前的灭绝物种手上怎么还拿上冲锋枪了？还黑夹克？”Thranduil还没笑完，指着右边那张图又问。
“这个……是GD公司打算新推出一个电影，叫什么《半兽人大战人鱼》，未经允许把我的古生物模型改成了一种未来物种——对，未来是半兽人和人鱼的世界。”Glorfindel痛心疾首。
“完全没有听过这个片子。”Thranduil摊手，他的老板娘Melian是特别喜欢看电影的，完全没有听她提起要有这么一部片子。
“小成本雷片啊！”Glorfindel哀嚎，“‘半兽人和人鱼的史诗之战’……我的天哪……”
“先别忙着哭！”Thranduil再次打断他，他最烦当事人大段大段无关法律事实的废话，“万一你的模型和他们的电影形象只是凑巧相同呢？”
“Thran，这个概率很小，看五官简直就是双胞胎啊！”Elrond帮腔。
“El……你的知识产权法学的真不怎么好。”Thranduil调侃地戳了戳Elrond的肩膀，公事公办地问Glorfindel：“对方接触过你的模型吗？”
“的确接触过！这就是为什么我确定他抄了我的原因。”
“可以证明吗？”
“半年前维林诺校庆的时候，举办了一场学术展览会，其中有我这个模型的介绍。那个人——就是GD的CEO，Giberrison在所谓的与会‘社会各界人士’里。还发了一本手册，上面就有我这幅半兽人模型图。”
“可以证明他的确去了吗？”
“可以的，Thran。”Elrond给他们看他刚刚截下的两张网页，“学校官网上有邀请名单。GD的官网上还有一条新闻吹嘘了他们的CEO去参与了维林诺校庆的学术展览会。”
“好极了，发律师函，分分钟灭掉他。”Thranduil卷起袖子，拉过Elrond的电脑，干劲十足。
“Thran，Glorfindel的意思应该是他想先咨询一下，然后有底气去和对方交涉，如果对方肯好好处理问题，就不用去起诉了。”
“也罢。”Thranduil耸耸肩，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实在勾不起他的太多兴趣，“那你先跟他谈吧，记得要不用短信，不要删，要不电话录音。”

“El……如果真起诉的话，诉什么？复制权么？就是最典型的‘抄’？”送走了Glorfindel，Thranduil跟着Elrond去吃饭，职业病地讨论起了案情来。
“Thran，你的知识产权法才没学好。”Elrond调侃道，“从立体作品到立体作品，目前阿尔达的判例还不承认这个是复制。”
“好吧……我们一个个要件来检查，Glorfindel的这个模型是‘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且可以以有形形式复制的智力成果’，好，作品要件满足。”Thranduil拍着脑袋回忆当年教科书里的内容，不爽地揉着太阳穴，“什么时候刑法典能多一条‘传播垃圾作品侮辱公众’罪……”
“哈哈……”Elrond笑开了，带着Thranduil买好饭后坐下，喂了他一口意大利面，左手托腮背起了书，“‘演绎权是在原作基础上创作出派生作品的权利，这种派生作品使用了原作品的基本内容，但同时因加入后一创作者的创作成分而使原作品的内容发生了改动’……这个应该更加贴切，‘演绎者行使著作权时应取得原作者的许可，不得损害原作者的著作权’……是这样说的吧？”
“比记性，谁还能记得过你？”Thranduil耸肩。
“所以，Thran，这是‘保护作品完整权’——照搬借鉴却不经允许，任意歪曲权利人的本意，非常明显了。”
“好了，Elrond大律师，我赌五毛钱你这次要出庭了。”Thranduil玩笑道。
永远不要轻视Thranduil的直觉。

两天后，Glorfindel给他们发了第一段电话录音。
录音里，对方先是哭爹喊娘的一顿道歉，Elrond都快要感慨人间有真情了，结果对方开始大叫冤枉：
“可是如果您有什么误会，那是真的冤枉我了！我们一家电影公司，我只是对外法人代表，处理公司行政的事情的，又不可能管到每一个部门。他们具体在哪部片子里面安排了哪个角色，我是不知道的啊！”
结果第二天，Thranduil就扔出了一段长达一小时的录音、十几张图片和数份文件，证明这个《半兽人大战人鱼》电影是由CEO直接提议开发，并且亲自参与设计了半兽人形象的。
至于取证过程，在此略去不表。反正Thranduil就是Thranduil，而Elrond的事情（或者说他接锅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
第三天，Elrond收到了Glorfindel发来的一系列短信截图。
Thranduil把那堆截图当睡前读物边看边笑，最后就睡不着了。
“我承认我的确大力参与了这部电影的制作，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您，是为了防止我们之间的近一步误会。我并没有有意地抄袭您的模型，半兽人的形象只是基于我的想象，我希望给观众们展示一个荡气回肠的《半兽人》故事，所以大力地推动了这部电影。给您造成困扰之处还望谅解！”
既然Thranduil失眠了，当天晚上就没忍住，以律师的名义直接给那个号码发短信，想吓唬人。
得到的回复是：
“律师先生，我并不知道怎么让Glorfindel先生产生了那样的误解，我会拜托他跟你说明的。我只是曾经在梦中梦到过这种高大威猛的生物，觉得很适合一部气势恢宏的末世电影。GD公司最近的业绩不佳，急需这样的作品来挽回颓势。而这一部片子我坚信回给观众带来全新的体验和心灵的震撼。”
Thranduil笑得如此剧烈，Elrond差点没忍住把他踹下床。
Glorfindel向对方当事人的诉求非常鲜明：要不别拍，要不换个形象拍。
逼得急了以后，Thranduil一再跟Elrond建议：直接去告了吧，你们要把对方吓跑了，人家实在不行来个电话拒接人间蒸发改头换面。
然后，Glorfindel发来了对方最新的一条消息：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征得您的原谅，请给我时间，我们公司一定改正。最近公司不景气，各种事情太忙，可能我们都无法活过这个经济寒冬，请您高抬贵手！”
Thranduil仰天长叹，“你们大概是不告不行了。啧，我突然特别同情法官。”

在庭上，被告人的法人代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起Glorfindel来：
“打官司这么伤感情的事您为什么要做！这部电影是我们心血的结晶，我们公司上下一百多个人的身家性命都赌在上面！您怎么忍心……”
没过两轮辩论，法官生无可恋地宣布了本案的争议焦点：
“第一，GD公司电影中的半兽人形象和Glorfindel学术模型中的半兽人的相似度。”
“我做了改动的！就跟Glorfindel先生要求的一样！最近公司不景气，事情做不过来，所以效率慢了请原谅！我们这部电影和电影的角色不叫‘半兽人’了，叫半妖人！形象也全改了，您看我们最新的海报图！”
被告方出示证据：上世纪七十年代风格的海报宣传图一张。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就是Glorfindel模型上那个物种的双胞胎，只是还长了颗龅牙，脑门上加了三撮毛。
“我拜读过Glorfindel先生的报告，上面说半兽人是一种长有利齿的杂食动物，没有毛发。而我们的‘半妖人’是有毛发的。这颗牙齿可以看出，半妖人是食草的，就和啮齿类一样。”
法官的嘴角抽了抽。
“第二个争点，Gibberison先生是否接触过Glorfindel先生的半兽人模型。”
“这只是一个公司装门面的活动罢了，我们公司不景——”
“抗议。”好脾气如Elrond，也忍无可忍了，“请被告人的陈述局限于案件事实。”
“抗议有效。Gibberison先生请不要再提及贵公司不景气的事情。”
“唉，好的，我服从法庭秩序，我哪懂那些深奥的科学啊，那次没留下什么印象。半兽人类似的生物也不光出现在科学研究里吧？我的灵感实际上来源于东方的一本名著《西游记》。这部名著还曾被翻拍过数次，其中‘小钻风’这个角色让人印象深刻……”
旁听席上的Thranduil形象全无地笑喷了。
法官提醒他小心被请出法庭，然而自己的脸也扭曲得不像样子。

“本案中案件事实已经清楚，GD公司的Gibberison先生参观并接触到了我的当事人Glorfindel的科研成果：半兽人模型，并且将极其类似的角色融入到了他们的破——咳咳，电影之中——而且这不是单个的角色，而是涉及到电影主线剧情的一个‘原创’物种。请问为什么偏偏是半兽人？狼人不行吗？吸血鬼不行吗？半海狗半海狮半海象不行吗？这样的剧情设定显然太过巧合也毫无必要性。GD公司构成对Glorfindel先生保护作品完整权的侵害，未经允许，将Glorfindel先生的科研成果擅自改成了电影角色，是对著作权人本意和思想的篡改和扭曲——Glorfindel先生已经数次表达了他的意见，这一点从提交给法庭的证据和刚刚的辩论环节都可以看出，而对方自始至终就没有拿出诚意解决问题的态度，将我当事人的谦让当作软弱，于法于理都无法自洽。再次提请法庭接受原告方诉求。”
Thranduil看着Elrond站在庭上侃侃而谈，忍不住微笑，心想自己跟了这个无聊的案子，也不算是完全浪费时间。

“好无聊……裁判结果毫无悬念……我的半天假期，我好惨……”半小时后，坐回车上的Thranduil故意耍起赖皮，借故索吻。
“够了，你说起话来像本案被告。”Elrond乖乖被揩了油，然后打趣了一下Thranduil。“不过，看这被告的腔调，法院不会遭遇执行难吧？”
“别忘了，‘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嗯，那我联系一下Saruman，让他最近留心一下，说不定就帮他刷业绩了呢。”
Thranduil开玩玩笑，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阳光下的维林诺，依然静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