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inette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有爱的大家庭～
四月底入群，算是新人，只写两句最想说的话：
你可以选择你的朋友，因为那必须是和你气味相投的人；
你又无法选择你的朋友，因为这奇妙而注定的缘分。

＊本文人设灵感来源于真人秀《Cake 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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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家快一点——Feren，那边还有三块，用蓝色的翻糖。Tauriel，这个藤蔓继续往上裱，对，到倒数第三层。Galion！别再玩那对人偶了，一个放在‘大门’旁边，一个放在‘花园’里。”
穿着白色制服的蛋糕师一边飞快地制作着蛋糕上的装饰花朵，一边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一朵朵精美的紫丁香在他手中盛开，一头金色长发束在脑后，有几缕碎发飘下了额际。
随着节目的播出，全国各地守在电视机前的少女们，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有这样一档真人秀，让人分不清口水到底是为蛋糕流的，还是为蛋糕师傅流的。

Thranduil Mirkwood，经营着这间以家族命名的Mirkwood烘培店，这家店如今已经因一档蛋糕真人秀而全国闻名。
把蛋糕做成雕塑，把蛋糕做成艺术，这个理念始于Thranduil的父亲Oropher，被Thranduil发扬光大。
而Thranduil本人，被戏称为烘培界的沙皇。当新颖的设计像演讲一般依托着优美的词藻被他流利地说出，当他手持擀面杖站在厨房正中指挥大局，当他接下一个个充满挑战的订单并且井井有条地完成，他俨然是一位强权的国王。
在这期节目里，Thranduil再一次成功地满足了一对有钱、无聊而又吹毛求疵的夫妇的要求，帮他们制作了结婚十周年纪念的蛋糕，重现了据说是当年他们在某个植物园里初见的一幕，不知又俘获了多少少女心。

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Galion在楼上的办公室接待了一位号称是为朋友来下单的黑发男人。
不过这男人有点好看就是了。
“……需要做出的效果是，一边是岸，一边是岛，中间是海水，有一艘渡船，泊在岸的那边，朝向岛的方向，它在渴望那个岛屿，却被海水阻隔，但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的决心——”
“呃，不好意思……麻烦您先不要念诗，先突出一个主题好吗？是什么场合用？需要多大？”
黑发男人无奈地扁扁嘴，“我朋友说，重在意境，刚刚那几句描述，就是他的原话。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的场合，他只是说需要那样的蛋糕，欢迎你们自由发挥。”
Galion默默叹了口气，这年头怎么有这么不羁的客户？
“好吧……我会告诉老板，可能他之后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跟你联系。请问怎么称呼？”
“Lindir。”

Galion复述的订单要求，触动了Thranduil的某些回忆。
他一再地问那个人长成什么样子，Galion语死早地形容了三遍“好看”以后，Thranduil竟然去调了监控录像，看到那个人的真容的时候，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又马上追问：“他说是为‘朋友’来订蛋糕的？”
Galion点头确认，“话说需要联系他再明确一下主题什么的吗？”
Thranduil摇摇头，卷起袖子大步往工作间走，“不用了，我替他想好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三年前的七月，Thranduil独自来到东部一座海滨城市。
他租住在一家青年旅舍，这家旅舍是由一栋面海的联排别墅改造而来。主人是一家当地原住民，只是日子太闲导致他们热情好客，于是把二层隔成一个个小隔间，接待来此游玩的旅客。
Thranduil选这家，一是带着些体验生活的性质，二是因为它出门十分钟就到海滩的便利。
不过前两天台风刚走，这两天还有点余威，雨下个不停，时下连他只有三个客人住在这里，而另两人去了临近城市游玩，要隔天才能回来。
下午的时候，天边乌云再次聚拢，一言不合就又下起了暴雨。
Thranduil就是这时听见敲门声，他起先以为是房东一家回来了，没想到门口站着个和他年纪相仿、已经淋得浑身湿透的黑发年轻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能不能在您这里暂避一下？”
Thranduil想想这么大雨，实在是拉不下脸来拒绝，于是同意了。
黑发的年轻人道了谢，环视了一下大厅，恭维道：“您这里很漂亮。”
Thranduil失笑，“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出去了。我只是旅客。”
对方点点头，又问道：“你在这待多久了？”
原本只是萍水相逢，Thranduil却意外地不讨厌这个陌生人的问话，他的语气温和有礼，灰色的眸子中仿佛有温暖的光芒闪动。
“三天。第一天来的时候市中心逛了逛，昨天去爬了山，今天中午趁着没下雨，去了门口的海滩。”
“我也——阿嚏！”对方刚想回话，却猛烈地打了个喷嚏。
Thranduil动了恻隐之心，找到自己还放在门厅的背包，抽出最后一条干净毛巾扔给他，还顺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那人道了谢，朝包里摸了摸，拿出两块巧克力，“我请你吃巧克力吧。哎呀……”他刚准备拆开包装的时候，尴尬了起来，“天热，放太久，化掉了……”
Thranduil再次想笑，而且不知为何，对方略带局促的笑意也把他带得有些紧张，而且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会选择走向厨房，并且在门口还回头朝那人眨了下眼睛说：“希望你喜欢蛋糕。”
两块简单的扇形巧克力蛋糕，上面覆盖着简单的香草糖霜，那人却吃得赞不绝口。
Thranduil对于收到赞美已经挺习惯的了，可是这次心里暗爽的感觉格外强烈，而他甚至还没说明这是他的手艺。
于是他打算说明一下：“这个是我做的，我本来就是蛋糕师。今天房东家女儿过生日，他们白天去动物园，晚上回来吃饭切蛋糕，我就自告奋勇了。小姑娘说要五角星形的蛋糕，所以这两块是边角料切下来的。”
对方听得眼睛都直了，看看盘子里的蛋糕，又看看Thranduil，仿佛看到神迹一般。
Thranduil从见到这个人第一眼，就一直想笑，这种夹杂着滑稽和温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的笑意在此时达到极点，并且实实在在地反映在了脸上。
“诶，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历史系的博士生在读，明年留校做讲师。”
“你一个人来这里玩？”
“是的。我的双胞胎弟弟半年前就筹划到这里来玩，很早就订了机票和宾馆，没想到前两个月谈了个女朋友，二话不说地陪她出国游去了。因为当时订的是优惠价，退不掉，结果扔给我玩了。”
Thranduil没有形象地笑开了，根本没去管对方的话是不是好笑到那种程度。
“那你也是一个人来玩？”对方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是的。这个大概算是我长时间以来最后的疯狂了……我马上要回去继承我爸的烘培店——喂，别这副表情啊，我爸活得好好的，确切地说他活得太滋润了。本来我本科毕业就应该子承父业，后来他突发奇想，我也觉得有道理，我就去商学院镀了个金。上个月学位拿到了，所以就是我接过家业的时候了。他马上打算去环游世界，看哪个地方不错就在那开家烘培店，开上一段时间再去下一个地方……”
“啊，我好羡慕你爸。”
“是吧。”
“我退休了也想去环游世界。”
“我也是。”
“可我猜你爸还不到六十？这退休退得可早啊。”
“才五十出头！哼，我四十五岁就要退休。”
“诶，你就算现在立刻生儿子，都来不及了吧？说起来……你有对象吗？”
“你说的也是……对象嘛，还没。初中开始男男女女都谈过，但感觉都不是那么回事。”
“对对对，我也是。”
两人越谈越投机，没多久，已经能通过速度很快、还只有寥寥几字的问答默契地交流。
他们说话打手势的时候，因为挨得太近，指尖擦在了一起，不知怎么就同时瑟缩了一下。
还有最后那句的关键词“男男女女”，他们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们对视，下意识地张嘴，可还没说些什么，就被门铃声打断。

房东一家比预计的回来早了些，看见客厅里的陌生人有些诧异。
Thranduil解释了那个人的来历，房东一家表示理解，并且贴心地提示现在外面已经不下雨了，回去得趁早。
黑发男人道了谢，Thranduil送他往外走，脱口问了一句：“你明天有什么计划吗？上哪玩？”
“嗯……我想去对面那座岛。”黑发男人指了指海滨对面、视线中依稀可见的海岛。
“真巧，我也打算明天去那里。我看过了，可以坐八点十分的摆渡。”
这几乎可以算作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邀约了。
“好的，那我也……坐明天八点十分的摆渡。”
两人最后相视而笑，脸上都有些微红。
到了门口，Thranduil顺便拿过自己挂在门厅的淡蓝色雨伞，递给他，“拿着吧，外面马上可能再下。”
黑发男人这次没有再客气推脱，而是爽快地接过，而且不必要地抱在胸口。
就好像他在拥抱Thranduil一样。

晚饭的时候，房东家对Thranduil一口一个不好意思。因为Thranduil脸上的潮红一直没有褪去，而他们认为那是天太热，Thranduil被烤箱给熏的。

然而，Thranduil在一夜不踏实的睡眠后，满怀期待地登上那班渡船，前前后后找了几遍，根本没有那个他盼望的身影。
时间一到，渡船鸣笛起锚，Thranduil的心也随之沉落谷底。
罢了，就这样了，何必当真呢，只是两个连任何个人信息都没交换的陌生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哪里人，甚至不知道他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至少，那句今天八点十分见的鬼话，就是一句谎，一句仅为脱身、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社交辞令。
Thranduil心情低落了半天，然后又强行振作。
他卖力地玩完了剩下的假期，又卖力地接下老爸的工作，两年之内做大做强还成了国民男神。

但Thranduil的确有心理阴影，他自己怎么否认也没用。
最鲜明的一次体现，是在他给一名十四岁女孩做的生日蛋糕上。
那女孩也算是那年纪的姑娘中比较典型的，青春期标新立异喜欢哥特风，同时仍然对爱情怀有童话般的幻想。
天知道为什么，她最喜欢的故事是《灰姑娘》。
于是，这个蛋糕的主题，就成为了哥特风和灰姑娘的混搭。
Thranduil从一开始就很反常，沉思良久，独断地一挥手，表示这个蛋糕从头至尾他一个人来制作。
他甚至专门给自己辟了一个隔间，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一连五天，他只是不言不语地从厨房端出一盘盘烤好的蛋糕、拿走必要的工具和原料。
不得不说，这个蛋糕最后的效果，震惊了所有人。
Thranduil生生用蛋糕搭出了哥特式的古堡作为背景，还在古堡的最尖端安装了一个小小的照明，打开的时候，撒下的柔光几乎可以模拟月夜清辉。
他选择的场景是灰姑娘从王宫逃离，在阶梯上留下水晶鞋的一幕。灰姑娘人偶穿着黑色镶蓝边的华丽长裙，俨然一位哥特公主。而王子站在数级阶梯之外的地方，已经捡起了灰姑娘留下的水晶鞋。有趣的是，这双水晶鞋并不是透明的，Thranduil把它做成了偏向淡蓝的颜色。
送蛋糕的那天，Thranduil的父亲Oropher出人意料地来了，说是自己的护照要到期了，回国处理一下，顺便来看看Thranduil。
在那女孩的生日会上，Oropher端详了那个蛋糕许久，看那女孩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承认Thranduil现在的水平已经很高了。
然后，Oropher趁着周围人少，在Thranduil耳边问了句：“你和这客户什么仇什么怨？”
“啊？”
“别装傻了。你这个表面上是爱情童话主题，但实际上表达的根本是对爱情的质疑。按照你整个蛋糕的高度，你留下了相当充裕的空间来布局这段阶梯，但是这两个主角在阶梯上的距离，就阶梯的长度来说，太近了。那个灰姑娘人偶的姿态，看上去像是故意留下了那只鞋子，甚至还在带着些期盼的表情向后看，就好像期望王子来追上她似的。而那个王子，却像是满足于捡到了这只鞋而踌躇不前，几步的距离而已，他甚至都不愿意去抓住这个据说他很喜爱的姑娘。而且尤其是打了光以后，这个王子的表情就根本看不清楚，好像在隐藏什么……咦，为什么你要把水晶鞋弄成蓝的？是没有合适的材料吗？这颜色活像你前两年丢了的那把蓝伞……”
Thranduil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老爹，气结。

“喂，回神啦，那个渡船蛋糕你打算怎么办？你的状态很像之前做那个暗黑灰姑娘蛋糕的时候……还有，你不会真想做什么翻了的友谊小船吧？”
Galion在Thranduil眼前拼命挥手，后者只是眼睛上翻地看着他，仍然是神游天外的状态，完全没抓住重点地回了一句：“那是哥特风，什么暗黑灰姑娘？”
“Oropher先生管它叫这个的……”
Thranduil好像完全没有在意Galion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个订翻船蛋糕的家伙，我要跟他联系一下。”
Galion也懒得再说什么，拨通了Lindir的电话。
“……我想问问您的朋友，对蛋糕的口味有什么偏好，比如……巧克力的蛋糕配香草糖霜？”
Thranduil的语气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变得挑逗十足，又充满危险。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痛呼。
“啊抱歉，我的朋友就在我旁边，他激动得掐了我一下，他明显很喜欢这个口味。”
Thranduil也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真是那个人。
“这样，我干脆把电话给他，你们两个直接讨论——”
“不要！”
Lindir觉得自己要聋了，旁边的人和电话对面的人同时吼出这句话，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呃……好吧，我朋友也……呃，忙……他想问，您对Q城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尤其是滨海区，我的朋友希望能借鉴一点那里的元素。”
那正是他们当年相遇的地方。
Thranduil的心口一紧，张了张嘴，随即想到自己当年被放鸽子的事情，几乎哼了一声，“不好意思，没有什么概念。我尽量满足要求。”
Lindir在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负痛的抽气，可能又被掐了。
“好的，暂时就这样吧，后续Galion会跟你联系的。”
Thranduil几乎是报复性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从挂完电话后三十秒，Thranduil就开始后悔。
一方面他的心里还是气，气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忽悠，更气这个陌生人还让他念念不忘；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这次的态度太过决绝，毕竟人家用了这种委婉的方式重新想跟他联系，而且当年那种约定，对方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赴约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话说回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在焦躁的过程中，Thranduil做蛋糕的灵感竟也被激发出来。某个声音催着他把那个人订的蛋糕做完，他拿起纸笔画设计图的时候根本停不下来。
他把图给Tauriel看的时候，Tauriel有点震惊地捂住了嘴，“你这个意境……我可以感觉到……好可怕，好强的绝望，又是好强的渴望，这个感情，几乎是极端了……”
Thranduil扶额，这个神经这么大条的姑娘，在她眼里本来只有好看和不好看，什么时候也能品评意境了？
“Boss，你恋爱了。确切地说……是确定对象之后，敲定关系之前，那段最扑朔迷离、牵肠挂肚的黎明前的黑暗，”眼看Thranduil的表情夸张地变了几变，Tauriel最后补了一句，“别跟我争，我是过来人。”然后就位干活去了。
结果，Thranduil一咬牙，转身去找Galion。

“……咦，你的朋友也是奇怪了，他没说最后的截止日期？……嗯，我知道，Thranduil对这个订单的反应也很诡异……哈哈哈哈，‘背后必然有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说得好，我也猜是这样……话说你这周末有没有——”
Galion聊得开心的时候，正鼓起勇气想约对方，就发现Thranduil近乎凶神恶煞地现身了。
被抓到在工作时间勾搭客户，还拿Thranduil做谈资，Galion悲观地觉得不妙，在Thranduil一把抢过他手机的时候也没任何反抗。
“您好，我是Thranduil。刚刚那个家伙因为不遵守工作纪律，已经被开除了。我有至关重要的事情跟您的朋友面谈，希望他务必过来。是的，务必。”
Thranduil话音刚落就挂了电话，扔给Galion。Galion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竟然沾了Thranduil的满手虚汗。
“诶……所以你是真要开除我吗？”
Thranduil像没听见一样走远了。

“快快快，再给我三块浅绿的翻糖，对，和之前那块一样的规格。那边慢着！告诉你是榛子酱不是巧克力酱！鼻子不好使赶紧去治治！塑形巧克力给我拿——”
这只是又一个豪情万丈、忙到飞起的日子，Thranduil在指点江山的时候，毫无防备地又见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人。
他看上去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初见的那天他身上那件被淋得湿透的T恤换成了一件周周正正的衬衫，他的脸色微红，略带局促地笑着。
“Rivendell先生，这位就是——”
“Thranduil，我知道。”被称为Rivendell的男人的声音都有些变调，语气近乎虔诚。
这下，整个工作间的人都能感觉这个人的来意不一般，气氛微妙地停了下来。
“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Thranduil回话的态度近乎挑衅，这下大家更加认定事有蹊跷了。
“Galion，带人进来不事先警告——不，通知一声吗？你被开除了。跟我去看看您的蛋糕吧，Rivendell先生。”
Thranduil近乎凶狠地咬出对方的姓氏，引他走向了冷库。
“放心，按照劳动法，你老板这样开除你是违法的。”跟来的Lindir同情地把手放在Galion肩上。
“哈哈哈，你知道的，他这周已经开除我两次了。想不想去我的办公室？”Galion直接把手环上了对方的腰。
工作间里剩下的人都感觉自己的三观在无声地碎成一地。
“嗯……所以我们这一单还继续赶吗？”一分钟后，小实习生Meludir弱弱地举手。

“你的名字？”
Thranduil一边打开冷库的门，一边问道。
黑发男人一个寒噤，既是为骤降的温度，也是为Thranduil在只有两人的场合对他开口说话。
“Elrond，Elrond Rivendell。我是林顿大学历史系的讲师，就住在市内，目前单身……吁，这下我们的信息对等了，”Elrond快速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这样又不对等了——冒昧请问，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或男朋友？”
Thranduil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把Elrond领到他做好的蛋糕前。
Elrond震惊了，蛋糕中表现的海岸的风景、岛屿的形状，还有船只的款式，几乎复制了他们当年相遇时的场景，Thranduil不知用了什么技巧，隔绝在岸和岛之间的海水的颜色，莫名让人觉得那是个阴天，正如他们相约的那一天的天色……
也必然正如他爽约时Thranduil的心情。
“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Thranduil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说。
“那天我规划好了路线，一大早就出来搭公车，没想到偏偏就是那部公车抛锚在半路。那条路还是一车道，后面全给堵上了。然后路边正好有拉生意的摩托车，我就坐了，结果那个开摩托的路上撞伤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可能也怪我一个劲催他，这事解决都快中午了。我后来还是上岛了，试着找你，却没找到……”
Elrond越说，眉头皱得越紧，Thranduil的表情倒是松动了，慢慢接受了Elrond的说辞。
“后来，我每次到别的城市去，一有机会就去转那里的烘培店，转好多好多家，心想说不定能再遇见呢……直到我发现你的节目，我简直是傻——”
Thranduil终于笑出了声，“你没想到我们竟然就在同一个城市，虽然我在郊区。”
Elrond也跟着笑，不过Thranduil马上又问道：“那你这么拐弯抹角的干嘛？还找朋友来订个蛋糕，亏你想得出来的。”
“我这不是……我怕你根本没有把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根本已经不记得了……或者，当年是我没有赴约，你说不定会看到我就生气然后把我扔出来……”
看着Elrond小心翼翼地选择词句的样子，Thranduil又笑了。
找准时机，Elrond开始掏心掏肺：“那天居然遇到那些事，我真的遗憾了好久好久，真的好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一个个城市地找，一次次地失望，可是，就算再有个五年十年，我也要找。我一直梦见你，这些梦境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更加鲜明……我骂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谨慎，好歹问问你是谁，好歹告诉你我是谁，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哪怕被你嫌弃——”
Elrond说不下去了，因为Thranduil直接握住了他的双手。
“这里温度太低了，你看你的手都这么冷了，我们出去吧。”
Thranduil背对着门倒走，维持着牵手的姿势把Elrond领到门口。
“顺便说一句，我没有男女朋友。”
Elrond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热，这和他刚刚走出了冷库没有关系。
“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嗯，我是说，比如周末，或者你哪天休息——”
Elrond又没能把话说全，因为这次Thranduil直接吻上了他。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Thranduil退开后脸红得要命。
Elrond瞬间当机。
“跟Galion的伎俩一样老套。三年还不够浪费吗？”Thranduil端着架子丢下这句话，撂下Elrond，转身回工作间去了。

Thranduil将包覆着蛋糕的浅蓝色翻糖抹平，转而开始在表面裱出船与岛的图案。
一个身影静静地进入了工作间，周围的无关人等自觉地退散。
Thranduil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在图样完成的时候直起身，把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身后突然有个人抱住他，令人心安的温度。
“Thran，你真甜……”
“我姑且把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理解为你无法区分我和蛋糕的气味。”Thranduil故意不客气地回答，凌乱的呼吸却已经暴露了他。
Elrond只是轻笑一声，含吻着Thranduil的耳垂，欣赏着他的新作品。
“这个是……？”
“我打算把这款投入量产了，店内新品。巧克力蛋糕，但是被我改成了花生酱，有意见吗？”
“Thran，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它有名字吗？听Galion说你想过叫我点的那个蛋糕‘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已经乘上‘爱情巨轮’了？”
“哼，这说法都已经过时了。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幅照片吗？我出于对你的怨念做的灰姑娘主题蛋糕？这一款，我就要叫它‘Cinderella’（灰姑娘）。”
“哈，Thran，我就是那个吃过你的蛋糕，对你一见钟情，然后拿着你给我的雨伞，遍地寻访也要把你找出来的‘王子’么？可是呀……你不是灰姑娘，你从一开始就是高贵的公主——嗷！”Elrond被Thranduil狠捶了一下肩，赶紧改口，“是王子，王子！不……是国王，我全身心臣服的国王，君临蛋糕界的沙皇……”
Elrond絮语着，把自己怀里已经软化的Thranduil翻过身来，轻轻推在操作台上……

对于Elrond来说，世界上最好吃的一款蛋糕名叫Thranduil，仅他一人独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