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inette

终于平了一个迷你坑，好开心哈哈哈

还没过十二点，于是顺祝大家月饼节快乐～

前面的故事在此：

（上）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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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就在Galion翻了那届模拟法庭的颁奖照片给Lindir看的时候，后者狐疑地托起腮，“怎么这些事情都有你的份？据你说你在大学里面无恶不作，翘课、开小差、抄作业……考试还做过弊吧？”

Galion没心没肺地笑了，“大腿抱得好呗，从大一进辩论队开始，Thranduil参加的每个活动基本都带着我，所以他履历里有的我也没差，良性循环，最后就……”

“好吧，歪门邪道没人比你玩得转，”Lindir玩笑着捏了他的脸颊，“所以现在讲到是Elrond先动了心思，后面又是怎么发展的？”

 

***

 

在Oliver又一次漏洞百出的讲课被Thranduil当面反诘得体无完肤之后，Elrond觉得自己需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多少有点尊重教师的顾忌，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实表明，这个蹩脚老师非但专业水平差劲，而且自以为是、态度恶劣，既然对方无论才能与德行都不合格，他也没有必要再容忍。

还有一个Elrond不敢对自己坦诚的理由，那就是Thranduil已经多次当面挑战他，如果任其发展，说不定他会在期末给分上故意对Thranduil不利。

 

 

法律系主管教学的老师有两位，教务主任Gandalf和分管教学的副系主任Saruman，学生们把两位老爷爷戏称为“灰白双煞”，两人完美构成了法律系教务的三不管格局。

要单说教务主任Gandalf，那可是感动阿尔达的老好人一枚，平时对学生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学生的任何问题都愿意倾耳聆听，并且悉心开导，俨然一位知心爷爷——然而最惨的是，Gandalf不是做主的那个，就算他愿意听信愿意解决，到了Saruman那，也是简单粗暴地驳回了事，然后Gandalf也只能可怜兮兮地向学生一摊手：老朽尽力了。

学生们都很喜欢Gandalf，恨死了Saruman。

当然，睿智如Thranduil早已看穿一切：都是毫无真诚可言的套路而已。

Saruman大权独揽，负责做恶人，同时又不直接面对学生，而Gandalf的职能就是吸收学生的不满，给你们逞一下言辞之快，至于解决问题就别想了。

虽然如此，Oliver的糟糕程度，已经让Thranduil忍无可忍，就算概率再低，也得试一试。

而且，找Gandalf根本是白白浪费时间，不如绕开他直接找Saruman；而直接冲到Saruman面前被他吹胡子瞪眼地臭骂，或者直接被轰出去，不如找些更加委婉的方式。

Thranduil斟酌了很久，决定从投一封匿名信开始。信里面，他不但历数了Oliver的讲课内容如何违背最基本的专业常识，如何对学生的交流和探讨采取漠视甚至打击的态度，甚至最后上升到法律系的名誉乃至中土大学的生死存亡……

 

Saruman的办公室在行政楼的最顶层，Thranduil挑了一个周一，吃完了晚饭，不紧不慢地晃过去，把信从门缝下面塞进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做这整件事的时候，他的心理很平稳，直到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从电梯间闪出的一个身影。

Thranduil一看到Elrond，本能性地皱起眉头。

而Elrond则把自己的惊讶完全写在了脸上，甚至开口叫了他的名字：“Thranduil……”

而且可能是天气开始转热，电梯里也闷，Elrond脸上还浮现起了诡异的潮红。

Thranduil本来想直接走人，直到看到Elrond手里捏着的信封。他在心里已有猜测的情况下开口发问：“你来干什么？”

Thranduil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按理说他甚至是懒得跟Elrond说话的。

更可怕的是，他问这句话的动机，竟然是想看Elrond到底会不会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并且如果Elrond对他遮遮掩掩的话，他说不定会心里不舒服。

说起来，Thranduil在比完那次模拟法庭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从备赛开始，他就觉得他和Elrond之间一贯不和谐的队友关系变质了，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至少，在打决赛那天，他出于某种莫名的情绪，在自己饿扁的情况下主动把自己的大排夹给Elrond，还出去看大门、跟人吵架，一心一意地为Elrond排除干扰——诚实地说，他的动机绝不止认清Elrond赢下决赛对他也有好处这一事实。

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在一秒之内闪过，下一秒，Elrond非常诚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来投一封匿名信，我也觉得不能再让Oliver这样下去了，根本是误人子弟。”

Elrond走过去，也把信塞进门缝，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你是来……”

“当然也是投信，我那封已经进去了。哎哟，没想到模范学生也来告小状，Oliver不是很欣赏你吗？”Thranduil还是拿出了自己惯用的嘲讽语气。

“他根本不尊重这个专业，也不尊重学生。这已经是我的底线。”

“嚯，分明就是来打小报告，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Thranduil撇撇嘴，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而是走向了走廊一侧的玻璃幕墙，靠上了前面的护栏。

“我从来没说过我们应该毫无原则地忍让，只是要讲究策略，正面冲突是不明智的，”Elrond又恢复了往常的锐气，却又忍不住放软语气说了后一句话，“你就不怕他记仇，给你穿小鞋吗？”

Thranduil放弃了已经到嘴边的“关你的事吗”的反问，在反应过来之前，遵从了自己的冲动，朝Elrond扬起一个近乎挑逗的笑，“你这是关心吗？”

Elrond的呼吸滞住一拍，抑制不住地，从脸颊开始烧到耳根，他很想干脆利落地说声“是”，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陷于失语。

“如果我说，我怕呢？”Thranduil毫无预兆地补了一句，他转身面向窗外，不让Elrond看到自己的表情，说的声音很轻，却明明白白地传进了Elrond耳朵里。

“Elrond，在你看来，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一台丧心病狂的学习机器，好像不会有迷茫，不会有困惑，不会有恐惧……其实我有的时候甚至挺恨别人这种看法的。而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有些人一天到晚夸大我们的恐怖，甚至在走廊上和我们照面，都满脸媚笑地叫声‘大神’，差点要跪下来磕头了。可是他们自己真的那么弱吗？不见得，他们只是刻意地转嫁别人的注意力，把我们树成靶子……你自己看看去年系里的第三到第十名，哪个是好东西？”

Elrond不知道为什么Thranduil突然选择向他倾诉，其实Thranduil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但Elrond无法忽视他的内心，因为这一点而悄然涌起的一丝喜悦。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有察觉，但是——”

“但是你没有我这么在乎，没错，大概正常人都不会有我这么在乎。我有病，”Thranduil冷漠地对自己下了这三个字的评价，“这些破事在我心里压了很久，我只能寄希望于跟你讲还有点用。Galion跟我是十几年的朋友了，但是他很难理解我在现在这个处境里的想法，或者说，他的思维方式、现在面对的问题和未来的目标都和我是不一样的，他不可能有同感，我也就跟他说不起来。”

“Thranduil，这些想法很正常，我也——”Elrond心里一阵刺痛，手忙脚乱地想安慰Thranduil，却再一次被打断。

“我说我很害怕，害怕履历上有半点不好看的东西，害怕自己走弯路。我爸这个人很聪明，人也很好，但他自己都说，后来高不成低不就，一是因为大学浪费时光，二是因为在最黄金的年华入错了行。我在高中很张狂，大概比现在的Galion都要不羁，不喜欢的科目就糊弄，懒得学，反正要考好的大学，只要在好的那一档里就行了，没有必要做最顶尖的，分数线以上哪怕半分都是浪费掉的。但是大学里面……”

这次，轮到Elrond强行接过了话，“大学里面可能连一个名次都要争，很多机会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说我们在高中里面被训练的是跑一千米，你哪怕能多跑一万米都是浪费，把一千米跑好就行，但是在大学里是没有上限的，你只要有能耐，跑个马拉松都行。我懂，我都懂，我也有和你一样的不安，尤其是见到那么多优秀得可怕的人，比如说你，让我一刻都不敢松懈。”

Thranduil的语气带着绝望，而Elrond的声音则带着安抚的效果，这段话说完，Elrond已经靠近到离Thranduil只有一臂的距离。

“但是我和你又有些不一样。我对物质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着。你当然可以清高地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不能变为金钱的奴隶，但是我从小看到的是……没有金钱，人也会变成奴隶。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没有为自己决定的自由……我上小学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我父母离婚，那段时间是我家最困难的，我妈没有办法再忍受，她觉得我爸这个人各个方面都无可救药……我恨她，却又理解她。客观地说，她是个很聪明很理智的人，知道怎么样止损，知道怎么样全身而退，知道怎么样活出她自己想要的样子……”

“Thranduil……”Elrond心里的痛感愈强，他不确定地想，或许挖开自己的秘密，能让对方好受一点，至少是一种对等，“其实，我的父母很早就走了，我是由远房叔叔养大的……”

“我不是来跟你比惨的。不过这样你或许更能理解，我不愿意踏错一步，所有的东西必须完美……而Oliver这种人，简直就是毁了一切的搅屎棍，专业知识学不到，而以他那种奇葩的思维出的考试卷，能拿高分才怪。更加理性的应对方法可能就是像你一样，但是没办法，我终究还是有任性的一面，管不住，就像我小时候上的公立小学，鱼龙混杂，偷东西的、打架的，有很多父母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我学会了，与其告诉老师或者家长，不如直接照着他的要害给一脚……”Thranduil说到这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没办法，这个直到现在还影响我的思维模式……”

Elrond再也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干什么？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你的同情的。”Thranduil愣了一秒后，嘴上问得不耐烦，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试图挣开Elrond。

“这不是同情……是时候说实话了，也让我任性一次，之后你怎么讨厌我都可以……但是……Thranduil，我喜欢你。”之前的那些疑惑迎刃而解，莫名的感情也找到了它们的原因，Elrond甚至一改之前的谨慎和扭捏，流利地把表达真心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因为感觉我其实不是那么有威胁的人，所以讨厌转喜欢了？”Thranduil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他这样诘问，从始至终就没有排斥Elrond所说的“喜欢他”，而只是在深究Elrond的情感是否真实，和这一情感的来源罢了。

“不，是因为你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哼，因为脆弱而真实吗？”

“Thranduil，你在简化问题，好让我的回答，无论是直接的‘是’或‘否’，听上去都会很糟糕。没错，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一面，但是这只是让我更加全面地认识了你。谢谢你愿意对我倾诉。听到你经历过这些，的确让我很难受，但是这只是让我更加欣赏你、尊重你，因为你可以成为今天这样一个聪明、优秀、光彩夺目的人……是的，光彩夺目，让我移不开眼睛……我从前觉得我对你的看法是不认同，但那可能只是因为你的优秀让我开始质疑自己，质疑我能不能做得和你一样好，而我对这种自我怀疑的排斥，最终被我扭曲地理解为对你的排斥。其实一开始，也可以说我怀着一种近乎害怕的心态，什么事都要跟你比一比、争一争，因为怕被你甩下，怕在你眼里我甚至不够格称为一个对手……”

些许的紧张让Elrond有些颤抖，环住Thranduil的双臂没有被挣开，让Elrond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随着他的话语，他感觉怀中的身体也有些轻颤，呼吸比原来急促了些。

而Thranduil的语调，还是保持了玩笑般的平静，“说实话吧，你后面的那些感觉，我还挺有同感的……你知道，越关注，越觉得你讨厌，然后越关注，这种所谓的讨厌，很容易就变质了。”

“所以……你的回答是……”眼见有门，Elrond近乎难以置信地雀跃起来，小心翼翼地套着Thranduil的话。

Thranduil最后强撑出一句平静的笑答：“不反对。我们可以试试交往……”

下一刻，Thranduil也再绷不住，从Elrond的怀里转过身，伸手紧紧地回抱他。

 

2009年5月，他们开始恋爱。

 

***

 

“所以就这样了……你知道大学里面的行政，他们投了信，后来什么用都没有，那个倒霉老师教到最后，Thranduil当然没拿很好的分数，但是也不算难看，虽然的确是他分数最低的一门专业课。而且那学期复习迎考的时候……根本没人敢接近他们三米以内，谈恋爱和复习两不误，闪瞎眼的同时又会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深深的怀疑，”Galion总结着这段故事，“对，后来整个大学后两年，他们简直属于不给别人活路，场面太惊悚我不想回忆……而且大三开始大家都在奔前程，Thranduil本来就是定了目标出国的，而Elrond也忙着保研。”随着简略的描述，Galion迅速翻动着那段时间为数不多的相片，最终停在了他们穿着学士服的毕业合照上。

Lindir一眼就看出这张照片的诡异，“Thranduil的脸色怎么这么红？头发也有点乱。Elrond这笑得简直有点猥琐，风度在哪里……这俩相比你和其他人，连衣服都有些皱……”

“啧啧，不可说，不可说啊……”Galion摇头晃脑地说着，手已经伸进了Lindir的衣领，脸上带着和照片上的Elrond如出一辙的笑容。

 

***

 

2011年6月底。

毕业典礼已经近在眼前，所有人的去向也已决定。拿到学士袍以后，传统的惯例就是叫上三五好友，在校园里拍照留念。

所有人都还记得，Thranduil和Elrond在拍照当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那消失的一个小时的第十分钟，Elrond就吮吻着Thranduil的后颈，把他按在了寝室的墙上。

“Thran……Thran……我是真的不舍得放你出国……但是我知道这是终身受益的经历……”Elrond喃喃着，舔舐起他的耳廓，把过去表达过的意思，又集中说了一遍，“你要回来……你不会忘了我……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回来，或者找到更好的人了，也务必跟我说……”

“你这都什么混账话，你就这么不信我？”Thranduil有点窝火，主动地转过头，噙住了Elrond的唇。

Elrond的一声轻笑闷在了他们的长吻中，这一吻终于结束的时候，Elrond笑道：“我当然信你，也有这个自信，那么现在，我就再多给你一个难忘的理由……”

Thranduil放任了Elrond在自己脊背上游移，继而探进裤腰的手，把自己交给了他。

 

***

 

城市的另一端，Galion所讲故事的主角，也彼此依偎着回忆了一边往事。

“真有趣，跟那帮人聚一聚，感觉就像回到了五六年前一样。”Thranduil枕着Elrond的肩，兴致盎然地评论道。

“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Elrond拖了个长音，伸手抱紧了Thranduil，“大学里那场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最美好的意外，‘战利品’现在就一直躺在我怀里啊。”

“哼，你从一开始就是一张嘴能说，我又怎么逃得掉呢？”已有倦意的Thranduil破天荒地服了软，关掉了台灯，在Elrond怀里安然入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