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ET本命可逆;缓慢佛系填老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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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Eversleeping·永眠(二)

搬运有乐趣,继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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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anduil轻描淡写的一句“养他”,苦的实则是战时充任副官、平时司职管家的Galion。
且不说养大一个小精灵本身就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当然这事还有手下一帮侍女侍卫可以使唤,Galion最想不明了的,就是整件事未来的走向。
那日他顾不上僭越,在Thranduil面前据理力争,只是单纯见不得Thranduil无差别报复性质的见死不救,却没想到,救下的竟是一个可以说已被Thranduil判了死刑的婴孩。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Thranduil抱着如此扭曲的心态,要亲眼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然后长眠不起。
可Galion亦不想再和Thranduil争些什么,他不忍心。
Thranduil所经历的、背负的、挣扎的,Galion都看在眼里。

Thranduil别过Oropher的最后一面,Galion也在场。
高大英武的林地国王披挂戎装,眉眼间凝着的尽是严肃,嘴角上挑时,却满是凌厉的自信。
Oropher甚至比Thranduil还要高上几许,他伸手按上Thranduil的肩,简单地嘱咐:“等到那边战事一起,就率后军断掉他们的退路——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Thranduil嘴巴微张,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甚至是恐慌,但开口的语调依然平稳:“您放心吧,父王。”
Oropher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领军出发。
那一次,即是诀别。
Thranduil甚至没有机会,再亲昵地叫他一声“Ada”。

Galion还记得,他们名为“春天”的王子,仪容修美、举止优雅,有时甚至带着近乎幼稚的骄气和娇气。
可这位会对自己手上几个戒指的数量和搭配不满意而发上半天小脾气的王子,也在战火与死别中不复存在。
听到噩耗的那一刻,Thranduil瞬间的表情混杂了剧烈的震惊和悲痛,似乎下一秒,彻骨的心碎之痛就能将他的生命与父亲的一并带走。
可是他没有。几乎就在片刻之内,Thranduil镇定下来,表情冷静得近乎可怕,走到众军面前,发表宣讲,然后排兵布阵。
Thranduil治军铁血、用兵犀利、身先士卒,几乎所有的子民都说,他们的先王活在了Thranduil的身上。
唯有Galion,或许还有Thranduil自己明白,是Thranduil跟着Oropher一起死去了。

Thranduil曾经对衣饰极端注重,而自他从战场上返回,便只穿纯黑的衣袍,也不见他再戴满是宝石的戒指或额饰,而只是用黑曜石的串珠箍住那头月光般耀眼的长发。
就算Thranduil几乎在悲伤中溺毙,就算Thranduil有再多古怪的脾气和举止,没有人对Thranduil有任何苛求,而只余理解和敬仰。
子民们与Thranduil同悲,也深深感激着这位新王带领着幸存者重建了家园。
甚至他们不在意森林的异变,只是为自己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感到由衷的自豪。
星光璀璨的夜晚,热情乐观的西尔凡精灵点起篝火、载歌载舞,狂欢中别有些虔诚的意味。
Thranduil端坐在王座之上,不近不远地俯瞰着,仅此而已。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几年,密林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而Elrond,也在渐渐长大。
可随着小家伙能完整地掌握通用语和精灵语、渐渐开始懂事,麻烦也就慢慢地来了。
虽然Galion早有心理准备,但当Elrond第一次问出“我为什么没有Ada和Nana”的时候,Galion还是头大了好一会。
Galion支支吾吾地试图解释,就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们西渡了。”
Thranduil不紧不慢地踱来,表情冷漠,简单粗暴地给Elrond解释了一下身世,“你的父母在战乱中西渡,你是我们从半兽人手里救下来的,”为了彻底抹杀Elrond提出更多问题的余地,Thranduil补充道,“这是我们知道的全部了。”
除了最后一句,Thranduil讲的其实都是实情,只不过故意略去了重要的部分。

Galion在心里叹口气,他每每看着Thranduil和Elrond的相处模式就感到无奈——Thranduil几乎从来没有顾及Elrond是个小精灵,总是冷着张脸,出口的话也绝情得过分,以今天这句尤为登峰造极;可Elrond偏偏不怕,也没有任何受伤的表示,反而跟Thranduil就是特别亲近。
“那么Thran你来做我Ada好了,Ada不就是养大你的人嘛。”
Elrond对Thranduil的称呼问题,也是纠结过的。一开始Elrond觉得Thranduil就是他Ada,Thranduil厉声纠正了好几次才作罢——Galion一直想不通,明明是自己在Elrond的生活中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然后Galion提议教Elrond像所有密林精灵一样,称Thranduil陛下,Thranduil却露出讽刺十足的笑容,说道:“按身份,他可是林顿王储,和我平起平坐,怎么能坏了规矩”——Galion就更不明白了,Thranduil明明带着藐视和仇视,这下又讲起规矩来,这算哪门子逻辑;最后,Thranduil说,Elrond直接叫他名字就好了,就和Elrond称呼其他精灵那样,而Elrond竟得寸进尺,吞了最后两个音节,只叫“Thran”,无论Thranduil呵斥多少次都没有用。

听到Elrond方才那句,Thranduil脸色发青,“我才不要当你Ada,还有,我说了,我的名字是Thranduil。”
看着Thranduil扬长而去的背影,Galion已经见怪不怪。
说起来,每次都是Thranduil想要对着Elrond发泄,最后反倒是Thranduil被气走。
可虽然没什么证据,Galion隐隐地感觉,Thranduil的脾气似乎有一次次软化下来的趋势。

Galion早该知道,让他头疼的事情,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Thranduil当然懒得管Elrond,Galion自己也不是能一天到晚给小精灵当保姆的闲人。所幸的是,他发现Elrond特别容易静下来,也特别好学。在Thranduil的默许下,Galion就直接把Elrond扔进密林王宫地下巨大的藏书室,Elrond居然真能在里面其乐无穷地呆上一整天。每隔一两天,Galion也会安排人教他弓马武术,Elrond同样学得极快。
这样的安排持续了好几年、固定成常规之后,有一天Galion突然发现Elrond不见了。
去送午饭的侍女向他报告的时候,Galion还不以为意——藏书室十足有三层楼高,Elrond经常是由楼梯爬到最顶上,翻开一本大部头,趴在书橱上就看得入了迷,很容易看不到人。
直到下午又有侍者回报,放在藏书室门口的那盘午餐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朝里面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应声的时候,Galion才发觉事情不太妙。

那一边Galion正无奈地派人从藏书室开始,搜查整个王宫,这一边,密林之王Thranduil正恼火地看到,他的衣橱里莫名出现了那只不请自来的小诺多。
“Thran,我迷路了。”Elrond说得一脸天真无邪,像是真的一样。
且不论Elrond闯进精灵王卧室进而跑进衣柜的真实原因,凭良心说,在Thranduil的衣柜里“迷路”是完全可能的——那“衣柜”十足有七八个房间那么大,活脱是个挂满了各色华丽袍子的迷宫。
Thranduil一时气结,不知该如何回应,Elrond就继续问道:“这么多漂亮衣服,你平时为什么不穿啊?”
Thranduil本要大发雷霆,可Elrond问起这个,他不由自主地苍凉一笑,背过身去答道:“这些都是我还是王子的时候留下的,自从我Ada过世,我就再没有穿过。”
“为什么?”
Thranduil又是一阵焦躁,出口的话却是少有的心平气和:“因为我无法面对过去,无法将我过去的所有同现在的失去对比……”
“‘过世’?可是,我们精灵是永生的呀。”
Thranduil自己都想不通,现在他本该是怒不可遏,然后咆哮着把Elrond扫地出门——
可是他没有,也不想。
他并不觉得Elrond能听懂他所说的,可还是垂下目光,用压抑的声音,讲出了他的故事:
“利刃、烈焰、心碎,这三样是可以夺走精灵生命的东西。我的父亲……死于战场,最后联盟之战。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所谓的友军背信弃义、没有及时赶到……”
Thranduil说至此,等着他已经习惯的那股仇恨的怒火的侵袭,却发现此刻充斥着他的心灵的,只有将要淹没自己的悲伤。
一时间,他几乎无法呼吸,像他之前怀疑过的那样,为什么他还没有心碎而死?
但他知道不可以,他父亲留给他这个王国、这份责任,他没有担好的话,又有何颜面,同他的父亲重逢?

Thranduil迷失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感到自己的腰被人环抱住。
是Elrond,仰起脸坚定地望着他。
Thranduil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没有一把推开他。
“Thran,那些衣服好好看,不要再穿黑的,穿那些,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Elrond没有说什么苍白无力的安慰。
当然了,一个小毛孩子,又怎么知道他的痛苦,又会哪门子的安慰?
可是他居然说了这个,Thranduil并无准备。
就在他下意识想拒绝的时候,Elrond继续说:“穿嘛。我想看,我知道Galion也想看,所有的密林精灵都想看!”
Thranduil苦笑。他们当然想,想看他“走出悲伤”。
但他不会。
可他竟然,无力启齿对Elrond说个“不”字。

当Galion满头大汗地敲开精灵王的门,怀着不知精灵王会作何反应的忐忑心态,打算汇报那个不省心的小祖宗跑得不见了的时候,却被他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Thranduil一身银色的织锦长袍,花纹繁复,头上闪烁的额饰,是精美的钻石,左手食指上,赫然戴着那枚先王传下的白宝石权戒。
Thranduil穿得考究,脸上满满地写着不情愿,让Galion奔忙了整个下午的罪魁祸首则掺着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拄着Thranduil那根比他还高半个人的橡木权杖,志得意满地宣布:“陛下说了,今晚举办星光晚宴!”

这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精灵王美得耀眼,引来阵阵惊呼。
而成为焦点的Thranduil只是恼怒地撇了一眼始作俑者Elrond,啜了一口杯中的烈酒多卫宁,云淡风轻的一个手势,示意狂欢开始。
但这样已经足够,欢歌曼舞、杯觥交错,密林的西尔凡开始了一场几十年都未如此畅快的欢宴。

“My King,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想通的。”上首侍立的Galion打量着Thranduil的一身华服,没大没小地问道。
Thranduil翻个白眼,冷冷答道:“你如果还有脑子的话,就能明白这都是Elrond那个小鬼逼的。”
“你本可以一口回绝。”Galion不依不饶地指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Thranduil没好气地回答。
“其实你并不讨厌这样,也并不讨厌Elrond。”Galion仍然不想罢休。
“哼,讨厌?我恨他。仇人的后嗣。”
一提到“仇人”,Thranduil无法抑制地又想起了Oropher,想起Gil-galad的失误,想起自己的Ada是怎样孤立无援地被围杀……一时间鼻梁发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Thranduil狠闷一口酒,强行压下情绪,只听得Galion不近人情的紧逼:“但Elrond并非至高王本人。且不说这样遗憾的意外能不能算作仇恨的理由,你在一个无辜的精灵身上也无法实现真正的复仇。你会后悔的,Almighty King Thranduil。”
Thranduil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低哑地警告道:“Galion,你僭越了。”
另一位当事人不知哪来的勇气,针锋相对:“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至少能分辨对错。”

Thranduil正欲以驱逐相威胁,忽然人群的一角起了些骚动,Thranduil和Galion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西尔凡精灵被大笑着的同伴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红着一张脸,鼓起勇气向一名银发的辛达姑娘邀舞。
那姑娘脸色微红,轻轻点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赞赏的笑声。

“呵呵,”Galion轻笑起来,引来Thranduil不满的一瞥,他反倒变本加厉,“要我说,你也是该娶个王后的时候了。我一直觉得Ithil应该跟你般配的,”Galion努努嘴,指向那位以“月”为名的美丽女精灵,“没想到居然被个楞头小子抢了去。”
“我跟她又不熟。”Thranduil嗤之以鼻。
“或者你喜欢男的也可以啊。据我所知这密林之中爱慕你的男女精灵要是排着队向你求爱,这队得一直排到王宫大门口去。”Galion故意继续惹动Thranduil的怒火,可自己又说不上来动机为何。
忍无可忍的Thranduil一字一顿地咬牙道:“Galion,你真的,可以,闭嘴了。”
Galion耸耸肩噤了声,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行等同于找死。Thranduil的情况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本不该再用如此的言语刺激,可是到了这一步,大概不下帖猛药就没救了。
但他心里清楚明白,Thranduil的问题,他无力解决。
传说爱情是好东西,他刚刚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多少带着这个目的。
说到底,Galion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做什么。

Galion想的是如果Thranduil能爱上谁,与此同时Thranduil想的却是自己必然不可能爱上谁了。
Galion的一席话带给他的不仅是反感,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委屈。
他没有办法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又谈何去爱。
他的森林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正是因为他的心,已变得枯败、阴暗、绝望?
对不起,Ada……我终究没能守护好您的森林,因为我的缘故,它变成了今天这种模样,可是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Thranduil不得不通过连续的饮酒,来抑制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Galion不着边际地想着,刚刚可是上演了一幕平凡的木精灵赢得年龄长他一倍的辛达贵族的芳心的励志大戏,现在对他们的国王陛下有所想法的男男女女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脸庄重地迈上通向王座的台阶,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行礼,伸手做出邀请姿势的,竟是年方二十、都还没到一般精灵胸前高的Elrond!
“My King Thranduil,不知您能否赐予我与您共舞的荣幸。”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说起这话来倒是一板一眼。
Thranduil几乎是震惊地放下酒杯,脸上变颜变色。
下面看到这一幕的精灵们也先是呆了一瞬,然后窃窃私语,随后以比刚刚支持小伙求爱更甚的热情开始起哄。
在一片“Dance”、“Dance”的山呼声中,Thranduil勉强固定了一下表情,避重就轻地问Elrond:“你会跳?”
侍立在王座另一边的女官Calen抢着回答:“陛下,是我教他的,学得可快、跳得可好了。”然后给了Thranduil一个热切的眼神,意味不能再明显。
Thranduil虽不情愿,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下扫了自己子民的兴。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执了Elrond的手。

Thranduil心下叹气,感觉自己就像是提溜着一只小动物在耍把戏。
Elrond倒是一脸喜滋滋的,旋转进退,还真是有板有眼。他一手与Thranduil相握,一手搭在Thranduil的腰上,抬头看Thranduil的脸时,正好与对方目光相对。
Thranduil不快地撇撇嘴,问他:“这一套都是谁教给你的?”
“Calen已经说了,是她啊。”
“包括这种死皮赖脸的邀请行为,和那句瘆人的邀舞的话?”Thranduil嘴上不留情,闪身放开Elrond,贴着对方的身子一个旋舞,华美的银袍随着他的动作飘摆起来,引得周围的精灵们齐齐抽气。
Elrond也有点看呆,不过还是按部就班地重新握住舞伴的手,点头答道:“是啊。”
“为什么是我?”Thranduil略微俯下身子,进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Elrond。
Elrond笑得有理有节,在Thranduil看来,这笑容对于这个年纪的小精灵来说,实在显得老练甚至油滑,“因为Thran是整个舞会上最漂亮的精灵。”
Thranduil再次有些气结,此时Elrond按照标准舞步,重心顺势后移,以脚踵为轴,握住Thranduil的腰,引导对方转了半圈。动作上重回主导的Elrond又补充道:“Calen说了,只要看见自己心仪的漂亮精灵,就要勇敢地邀请人家跳舞,只要礼貌做得好,因为中土有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
这下Thranduil觉得自己是硬生生被气得冷静下来了,Calen这个没轻重的小姑娘,成天都在教些什么。他漠然地又扔下一句:“脑子给我清爽点,社交辞令也就仅仅是社交辞令而已,逢场作戏、过后了事。”然后把大脑放空,机械地继续完成这支舞。
一曲终了,Thranduil和Elrond按照礼仪,向对方再行一礼,之后Thranduil立刻转身,走回王座。
虽然Thranduil态度冷淡,但Elrond还是觉得自己像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兴奋得满面潮红,围观的一众精灵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纷纷乐呵呵地向他表示祝贺,心想这只勇敢的小精灵将来肯定不得了。

Thranduil坐定后,发现Galion和Calen一左一右地玩味地看着他,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斥道:“闭嘴!”
Galion摊摊手,油腔滑调地说:“冤枉啊陛下,我们并没有要说什么啊。”
一瞬间Thranduil默默感叹这简直是翻了天了,这两只精是要犯上作乱不成?
恼火地挥挥手赶开两精,Thranduil自己把酒杯满上,继续喝闷酒。

入夜已深,游乐尽兴的精灵们成群结队地散去,Thranduil也照例在散场之时独自离开。
只是这天,Galion决意跟上看看Thranduil的情况。
Thranduil的酒量可以用吓人形容,只是他今晚这样一杯接一杯的空口闷喝,怕是也要醉了,可别大半夜四仰八叉地趴在某条偏僻的走廊里睡着了,或者直接抄了家伙到林子里去发酒疯。
Galion直到走到离精灵王的卧室隔三条走廊的地方,都没有发现Thranduil的踪迹。
难不成Thranduil酒后真的还思维清晰、行动敏捷,已经到自己卧室睡下了?
可等他再靠近一点,竟听到了隐约的啜泣声,那声音几乎可以把他的心脏攫住。
是Thranduil。
那一声声悲戚而无助的抽泣听得Galion一阵不忍,可随即又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哭出来就好了。
自从先王Oropher阵亡,Thranduil虽然从未掩盖过自己的哀思,但也从没有任何真正宣泄的时候。他们的新王从始至终,表现得冷静而决绝,可从没有人去探求过他真实的内心世界。他们习惯了一个强悍的Thranduil,却无人想到、也无人被允许触及他压抑的情感。

Galion本想静静离开,却听得Thranduil口齿不清地在说些什么,虽然不排除是自言自语,但直觉告诉他有另一人在场。
Galion从拐角处探出头去,所见的一幕让他更加震惊。
Thranduil蜷坐在墙角,而他身旁有一个半跪的身影,身形不高,可以说是矮得过分——
Elrond!
“Ada……我做不到……我不原谅……你……为什么……”Thranduil抽噎着吐出一些字句,相当混乱,不过Galion可以听懂他的意思。
而此时,Elrond竟直接搂过Thranduil的肩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他的金发,继续听他说下去。
“因为我……森林……幽暗密林……我没有办法……Ada……Ada……”

Galion呆立在原地,心情无法平复。
他不是不知道Oropher父子的感情,也不是不知道Thranduil痛彻心扉的怀念。
可是今天听Thranduil用言语说出这份历经两载却没有平复分毫的哀恸,比平时的侧面观察,给他的冲击要大上十倍。
他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会亲眼看到Thranduil如此脆弱的一面,即使理智告诉他人人都有这样的一面。
Thranduil也是不会容许任何人知道的,可是Elrond……
Galion猜出了答案。
就算精灵王喝到酩酊大醉、意识模糊,也是断然不会随意敞开心扉的,唯独Elrond——
因为在他眼里,Elrond没有威胁。
在他看来,Elrond只是个拥有七十年短寿、由他控制命运的人质,且不说Elrond所知的秘密注定将在五十年后随着他的长眠而消逝,一个二十岁的小儿又能懂些什么。
所以Elrond将是唯一一个得以进入他内心世界的人,在Thranduil偶尔迫切需要的时候。

如果还有什么能让Galion更加目瞪口呆,就是Elrond随后的举动。
Elrond抱着Thranduil,用他最低沉、最温柔的声音开口说话:“不要哭,Ethuil,我的春天。”
Galion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什么时候知道精灵王名讳的含义的,又是怎么知道先王是这样称呼他的?!
“春天,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
“没错,我会一直与你同在。不要悲伤,不要害怕。我不要看到你哭,不要看到你难过。”
“Ada……”
“嗯,春天……春天……春天……”
Elrond就一遍遍地呼唤Thranduil的爱称,直到Thranduil平静下来,在他臂弯里睡着。

这个时候的Elrond,反倒开始东张西望,显得有些无措。
Galion明白,Elrond自己没办法把Thranduil弄回卧室去,于是现在是他该现身的时候了。
Elrond看Galion出现在走廊里,缓缓走近,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打了个手势,Galion点头表示会意,轻手轻脚地抱起已经睡死的精灵王。
Elrond一路跟进了Thranduil的卧室,看着Galion把Thranduil安顿好,再跟着Galion出来。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Elrond悄声问道:“刚刚你都听到了?”
Galion也没什么好隐瞒,于是点点头。
Elrond侧身到Galion身前,抬头与他视线相对,Galion从他严肃的表情中看到了近乎可怕的老成。
“他这样多久了?”
Galion暗暗叹气,Elrond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地扮小毛孩,结果心思比谁都密。
或许这样也好,只要Thranduil觉得他什么都不懂就够了,既然Thranduil现在只对他流露真情,Elrond或许真能帮上忙。Galion在这样的认知下,打算实言相告:“从先王过世,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从来没有走出来。”
“你们难道不做些什么?”Elrond根本是在质问。
Galion被问得烦躁,“你觉得他能让我们插手?他今天醉了说几句真话,根本已经是千年难遇了,要换了清醒的时候,谁敢多嘴一句,估计立刻被打出密林。”
Elrond沉吟片刻,点头:“也对。”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先王叫我们陛下‘春天’的?”趁Elrond不说话,Galion抢先问道。
“嗯?我并不知道。”
Galion疑惑不解地皱起眉,Elrond解释道:“会精灵语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怎么解,至于Ethuil……”Elrond一声叹息,表情无奈而柔和,“只是在那个时候,那个情况,我就是很想唤他一声春天。”
Galion走神地想到,Elrond情感之深沉,早熟得有些吓人,看来书这东西真是不能读太多。
“好吧好吧,”Galion理了理思路,“因为你是小孩子的缘故——呃,至少年龄和样子像,至于心智……咳咳,重点是,陛下是因为觉得你什么都不明白,才会对你说些什么的,所以,就表现出你不懂的样子,这样才能帮到他,知道吗?”
Elrond扬起眉,“我本来就知道啊。”

身心俱疲地打发走Elrond,Galion狠狠揉了揉眉心。
本来终于有个人可以打开Thranduil的缺口,可谓谢天谢地,而且更难得还是个明白人。
但是这个人偏偏背负着诅咒,这个诅咒还来自Thranduil本人。
在将来的某一天,如果Elrond得知了真相,会怎样?
更糟糕的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Elrond对于Thranduil来说有了什么不一般的意义,Thranduil对他产生了依赖,又该怎么办?
说到底,这整件事情根本是无解的。
Galion行走在黑黢黢的走廊里,思绪紊乱,很想爆一句粗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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