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inette

Elrond打开精灵王卧室的大门，轻手轻脚地走到Thranduil床前。
精灵的视力不需要多少光线，Elrond此刻足以看清Thranduil的睡姿。
Thranduil哪怕在睡梦之中，眉头都没有完全舒展；他靠着右侧蜷身而睡，Elrond一眼就断定这是安全感缺失的表现。
脆弱。
这是Elrond第一反应提炼出来的词。
平常人断断不会，也不敢用这样的词来形容精灵王。
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不懂。
 
可就在Elrond再靠近一步的时候，Thranduil有所知觉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干嘛？”Thranduil发问的态度近乎严厉。
“做梦了。”
Thranduil哼了一声，用手臂支起身体，像是刻意掩饰刚才的姿态，“噩梦？还是说你在梦游？”
“不是。但是足以让我不安。”
Thranduil没有理会他模糊的措辞，于是Elrond简短地加了一句：“我梦见黑暗。”
Thranduil一听，蹙了眉。
难道是他对那个日益迫近的诅咒有所感知？对了……他怎么可能做不到……早该想到的，这就在他的血脉、在他生来的禀赋里。
“所以呢？”Thranduil故作冷静地问下去。
“我想了半天，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平静。”
看着Elrond坚持的神色，Thranduil直觉得讽刺，“你的办法就是来找我？我向你保证，我大概是全密林——不，全中土最黑暗的精灵了。”
“但是我不觉得。只有这样……”Elrond说着，直接付诸行动，他掀开Thranduil的被褥，钻进去搂住了已经愣住的Thranduil，“我才会觉得好一点。”
“你……”Thranduil恼火地想把Elrond赶开，却发现他的身体背叛了他，本能地贪恋起Elrond怀抱的温度来。
看到Thranduil的表现，Elrond忐忑的心情才真正平复下来。可以说，他是在挑战Thranduil的底线，而最后的结果，是他赢了。
既然那天已经犯过错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既然已经冒失过，再保守就注定一事无成。
 
Thranduil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生气，翻了个身，拒绝面对Elrond。
另一方面，Thranduil自嘲地想到，如果Elrond知道了自己面临的命运，知道他做的事情，别说粘着他，估计连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话说回来……如果施咒人死了，诅咒或许是可以解开的吧。
Elrond不知道Thranduil的所想，同时Thranduil也不知道他的。
Elrond此刻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就好像拥着Thranduil，他就得到了全世界。
他伸手去握Thranduil冰冷的手掌，Thranduil没什么诚意地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抽出来，便也作罢。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密林里抚养他长大的精灵们，就是他的亲人。而他也说不清楚，他对于这位密林的王——从小唯一会板着脸呵斥他的精灵，哪里来的那种近乎天然的亲近感。
但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能看见Thranduil的挣扎，就能看见他的痛苦，越观察，越体会，就越欲罢不能。
哦，忘了说句大实话。他自记事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可以和Thranduil一较高下的美丽，那种无法掩盖的耀眼的美，那种兼具高贵的冰冷和危险的炽烈的美。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自拔。
Elrond凑近一些，去嗅独属于Thranduil的气息，像兰花一般清新的幽香。他笑着闭上眼睛，虔诚地默念着自己的心声：
My King……让我永远亲近你、保护你，好吗……

Elrond安稳地睡了大半夜，可就在破晓时分，已经进入浅眠的时候，再次侵扰他的一个梦，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他梦到Thranduil。
又一次。
可是梦境的内容……
那具完美如白玉雕砌一般的身体，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那双平日里锐利精明的眼睛，迷蒙上一层水汽；那两瓣柔软的薄唇，无意识地微张，在呻吟中呢喃着他的名字……
Elrond就在这样躁动的情欲中醒来，被浑身燥热的感觉折磨得龇牙咧嘴。
居然在这种时候，Elrond还能自动回忆一下曾经在巨大的地下书库中翻到的一两本关于精灵青春期的书，把自己的症状来了个对号入座。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闲心想这个了，甚至连理智思考的能力也快要离他而去了。
腿间苏醒的器物膨胀到疼痛的地步，叫嚣着要发泄欲望。
而他欲望的对象，此时还正被他圈在怀里，没有苏醒的迹象。
要么逃，要么赌。
Elrond做了错误的决定。
他就着姿势，微微凑上前去，吮吻Thranduil后颈的肌肤。
滑腻而柔软的触感，胜似世上的任何珍馐。
Thranduil……我的春天……
Elrond虔诚地默念着，本能地想把Thranduil翻过身来，吻他。
这么大的动静，Thranduil自然是醒了。
在感到后颈一片湿热时，Thranduil的意识就渐渐回归，等到发现作怪的是Elrond，Thranduil已经完全清醒。
Thranduil震惊于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默许而不是推开Elrond，直到Elrond试图把他扳过来的时候，理智才猛地占了上风。
“你干什么？！”Thranduil用力钳住了Elrond的手腕，厉声质问。
话音落下的时候，Thranduil更加恼恨自己的色厉内荏，他几乎无法做出一个合格的盛怒表情，尤其在一个热烫的硬物正抵着自己大腿根部的时候。
“Thran……我……”Elrond看到Thranduil的怒容，好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直至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刚刚行事的荒唐，可是事已至此，也无法收回了。
Elrond勒令自己想出对策来，可没等他的大脑开始运作，Thranduil的怒火已经全然无踪，他扯出一个Elrond并不陌生的波澜不惊的冷笑，不着痕迹地放开Elrond，轻轻下了床，径自向浴室走去。
“Thran……”Elrond徒劳地喊了一声，他并没有想好任何解释，只是单纯不想让Thranduil这样不明不白地走掉。
Thranduil回头，还是挂着那副冷冰冰的、难解的笑容，“这个年岁的小精灵，总要上这么一课的。需要冷水浴吗？”
Thranduil说完，浴室的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
Elrond眼睁睁地看着Thranduil抹杀他最后一点说话的余地，痛苦地半跪在床上，理解着Thranduil的言外之意：马上出去，并且再也不要谈及这件事。
Elrond不知道的是，Thranduil此时将自己全身浸没在冰冷的水中，颤抖不止。

“Galion，帮我把这封信送到罗斯洛立安。务必面呈Galadriel。”
密林王看似随意的一个吩咐，却让Galion惊了一跳。
“黄金森林？Lady Galadriel？”Galion忍不住反问，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六十年前为了那件事，密林差点和那另两大精灵国度兵戎相见，最后虽然没有打起来，也就不再有往来。更何况，Elrond在密林长大这件事，更是不能被那两地听去的，难道……
Thranduil用火漆将信封好，端正地印上密林的纹章，略微不耐烦地抬起头，“你没听错。”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Galion固执地想要答案，虽然他知道Thranduil是不会告诉他的。
他没料到的是，Thranduil居然回答了：“我打算把Elrond送去洛立安。”
Galion目瞪口呆，他胡猜的那个微小的可能性居然发生了，“那不就意味着……你本来不是要……”
Thranduil听懂了Galion结结巴巴不成句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改主意了。”
“你……”Galion暗叫不妙，Thranduil终究还是后悔了，且不说这会不会重新引燃密林和另两家之间的矛盾，只要Elrond见到Galadriel，必然会得知全部的真相，到时候密林与他不但再算不上亲人，那就是仇人——Thranduil首当其冲，而他居然甘心被Elrond记恨……
于是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Thranduil对Elrond产生了感情，而且已经到了为了Elrond，不惜让自己受到更多伤害的地步。
更别提如果Galadriel没能解开Elrond的诅咒，Thranduil会怎么样了。
“快去吧。”短短的祈使句，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Galion在心里长叹一声，拿着信走了。
看着Galion走远，Thranduil垂下眼睫，掩住了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
他其实在害怕，害怕面对自己所有想法背后的真实含义，只是近乎鲁莽地遵从着自己的每个冲动。
比如现在，他好像不那么想从Elrond身上复仇了。
管它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太合适而已。
当年他下咒的时候，Galadriel硬生生给这个原本无解的诅咒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解除条件——
“真爱之吻”。
他也不是没有查过，这个看似荒诞的短语的确是古老魔法的一种，而且似乎表达的就是字面的意思。
至于这是不是历史长河中被添油加醋然后失了真的杜撰，Thranduil深表怀疑。
既然是她说的，烂摊子就由她收拾去。
更重要的一点……为什么偏偏去找Galadriel，Thranduil事实上也打着自己的算盘——
Galadriel的独女，只比Elrond大了几岁的Celebrian。
黄金森林的银冠公主，有着名满中土的美貌和善良。
即使他刻意闭塞了自己的国度，他对Celebrian公主的美誉都多有耳闻。
Galadriel，当年既然是你想救他，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甚至连方法，我都为你盘算好了。
想至此，Thranduil又一次对自己冷笑起来。
对于心口的抽痛感，他则选择了不去理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