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inette

（十）就怕贼惦记

“……所以你让Eilian代课两周就是为了准备材料？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在过节的时候讨论吗？”
Thranduil推开Oropher办公室门的时候，被壁炉方向传来的无奈的声音吓了一跳。
而Oropher则一脸嫌弃地打量着从炉火里浮现出的那个脑袋，翻了个白眼，“废话，过节不谈公事还有什么时候有空谈？”
Thranduil定睛一看，发现透过炉火和自家Ada讲话的，竟是Earendil。
“其实我今天只是想跟你说下，还你圣诞节的人情，我想邀请Thranduil和Galion来伊姆拉崔过复活节。”
“哼，你家Elrond小子的意思吧？”Oropher毫不领情。
Earendil也不回答，而是直接对Thranduil温和一笑，“既然Thran就在这里，我当然要问问本人的意思。”
“他还没到可以自主表达意愿的法定年龄，别忘了我最近都在做什么研究。”Oropher不甘示弱地举起手边一沓羊皮纸。
“我只是确定随便Thranduil表达什么意愿，你这个监护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赋予它效力的。”Earendil笑眯眯地反击。
让Oropher感到不幸的是，Thranduil完全无视了他殷殷期望的眼神，用标准礼仪回答了一句：“万分荣幸，Earendil先生。”
还没等Oropher捶胸顿足，Thranduil又雪上加霜地来了一句：“Ada，我是来告诉你今晚Elrond找我自习的，我先走了。”
Oropher强作镇定，点点头让Thranduil走了。
Earendil胜利地笑弯了眼睛。
Oropher顺手从正在改的作业里抽出Elrond的那张，团成一团朝炉火砸去。

“Thran！”Elrond从走廊拐角看见Thranduil走出来，兴高采烈地招呼道。
Thranduil反而劈头就问：“你现在乘法会算了吗？”
Elrond送给Thranduil的小算盘，对于Thranduil来说是一件好玩具，而Thranduil直接把它变成了Elrond的教具。
“呃……我可能混淆了从低位和高位开始乘的两种方法……”Elrond老实承认。
Thranduil也并不恼，走在路上又滔滔不绝地跟Elrond演示起来。

走廊上火把明灭，Thranduil的白宝石额饰时不时闪烁着光芒，Elrond不禁有点走神。
这样的手笔来自Eilian，Thranduil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Eilian是两天前去往欧洲大陆的，留下一半的学生击掌相庆、另一半摇头叹息。

真的漂亮。
Elrond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这句主语不明的感慨，至于主语是什么，当时的Elrond觉得这不是重点。

“站住！”面前的一条走廊里突然闪出两个身影，拦住了Elrond和Thranduil的去路。
这两人比Elrond和Thranduil要高出不少，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大半张脸，辨认不清长相，但从说话的声音来看，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Elrond和Thranduil只是冷静地抬起头来，观察两人下一步的动向。
那两人直接举起了魔杖，看向Thranduil，“额饰和胸针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Thranduil闻言挑起眉毛，只显出一些不耐烦的神色。
Elrond压下突然的无名之火，试图和那两人讲道理：“这样做并不明智，你们知道他是Oropher教授的儿子，城堡就这么大，你们总归会被发现，得不偿失的。”
Thranduil嗤笑出声，“所以你没看到他们脸上蹩脚的变形咒吗？他们是计划好抢钱来的。”
Thranduil讽刺的语气似乎激怒了两人，两人绷直了手臂，作势要发出攻击。
Thranduil懒洋洋地伸手掏魔杖，Elrond却已经拽住他的另一只手臂，把他轻轻往自己身后一拉，严阵以待。
“Elrond！”Thranduil又是惊讶又是嗔怪地叫他一声，向前一步站在Elrond身旁，也做好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Thran……他们毕竟是多学了好几年的高年级生，一对一我们可能不合算，你还是快去找你Ada吧。”Elrond贴着Thranduil的耳朵，用气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然后留你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Thranduil不认同地反问，而且没有压低声音。
这话自然让对面两人听去了，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

话音一落，即成开战的信号，一时间四条咒语同时发出，互相碰撞，折射开来。
但是Elrond和Thranduil在这个时候，就知道状况不妙。
咒语威力的差距，已经到了很容易就看出来的地步了。
Elrond当机立断，朝身后胡乱发了几条昏迷咒，拉起Thranduil的手就跑。
Thranduil原本还不太甘心，不过也承认Elrond的做法是最合理的。
身后两人当然也是拔腿就追，让他们跑到有人的地方就麻烦了。

为了甩掉两个大孩子，Elrond和Thranduil简直是咬着牙拼命地在跑。
Elrond心里还一边在默念，快点来个人，任何人……
这一分心，Elrond不慎被自己的袍摆绊了一下，在失去重心的瞬间赶紧松开Thranduil的手。
在Thranduil反应过来之前，两个高年级生已经追上了摔倒的Elrond，其中一个人把魔杖对准，咒语已经念了一半。
“Obli——”
Thranduil听到开头几个音节，顿时被吓得心一凉，本能性地将魔杖指向那人，跳入脑海的就是一句：
“Reducto！”
那人向后仰摔下去，就不动弹了，Thranduil这时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粉碎咒似乎是可以杀人的。
Thranduil一时愣神，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变成了靶子。
“Impedimenta！”
对正逼近Thranduil的那个，Elrond也下了重手，一个障碍咒直接把人抛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也失去了知觉。

“Elrond！”Thranduil回魂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思考那两人到底死了没，而是赶紧奔到爬起来的Elrond身前，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晃着，“你没傻吧？没忘记什么？”
Elrond被晃得有些迷糊，文不对题地问了一句：“那个人刚刚是想用遗忘咒来着？”
“废话。”Thranduil死命地继续晃。
“是怕我记得以后会告发？”Elrond继续偏题。
“废话！”Thranduil手上动作还是不停，“据说如果你忘光了的话怎么也治不好的！”
“Thran……”Elrond觉得头晕，虚弱地叹了口气，“明显我好好的，你看我不还记得你是谁？”
Thranduil突然就不晃了，像是松了口气，然后伸手去捏Elrond的脸，还凶巴巴地问了句：“你不早说？”
Elrond习惯性地没有对Thranduil毫无逻辑的行为提出抗议，而Thranduil捏着他两边的腮帮子就没有放手。当然他不会知道，是Eilian告诉了Thranduil，他的脸捏起来很舒服。

后来，之前走廊上骇人的响动终于把办公室就在不远处的Oropher引来了，Oropher听完Elrond和Thranduil乱七八糟、明显是想把功劳往对方身上推、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的叙述，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居然开始传授起经验，教他们遭遇实力有差距的近战时有什么好的对策。
至于那两个拦路抢劫的学生，死是没死，不过骨头断得厉害，Oropher毫不避讳地公开表示大快人心。
Oropher最心塞的，还是那俩居然是斯莱特林院的，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是要把学院分数扣到负的节奏。当然Oropher自有对策，他直接促成了他们的开除处分——如果都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了，哪来扣分一说？
而那个时候Elrond还作死地指出，身上佩戴过多的贵重物品，在他们这个年龄段，还是比较危险的。Oropher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如果被惦记上，那就不好了。
在那之后，Thranduil的发光体程度降了一个等级，不过用Elros的话来说，就是“和Elrond走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加晃眼了”。

在大晚上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发生的那场闹剧，在Elrond讲给Lindir、Thranduil讲给Galion以后，就变成了两个相互抵触的版本，不胫而走。
“……然后Elrond用力推开了Thranduil，自己直面那个有五尺八寸高，壮得要命的五年级生……”
“……Thranduil护住Elrond，出手就是一个粉碎咒，那个人——当场就粉碎性骨折！”
……
变形课上，Elrond和Thranduil无奈地听自己的小伙伴兜售着已经高度歪曲、把自己过分美化、除了几个细节外已经哪里都不对了的故事。
他们之所以还没找Lindir和Galion去谈人生，只是因为Elros一句极有哲理的话：“这样反而所有人只会当个消遣听听就过去了，不会当真。”

可是几天以后，虽然完全没有人在意两个一年级生是否可以把两个五年级生打残这种事情，另一种说法开始喧嚣尘上。
“你觉不觉得在那一幕里面Elrond特别温情特别勇敢……啧啧啧太动人了……”
“明明我觉得是Thranduil在保护Elrond，要我猜的话是Thranduil更厉害一点。”
“诶，我们听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早就知道。那你是信Lindir小朋友的还是Galion小朋友的？”
“这个才不重要，我觉得重点是明明他们两个……”
“在恋爱吧？是啊是啊，他们那么配的。据说都是学霸，每天同进同出的自习，课堂上相爱相杀……”
“哎哟喂我的小心脏……”
……
似乎这两天，走廊上三两成群的高年级女生最喜欢谈这样的话题，Thranduil无数次红着脸瞪一眼Elrond，然后自顾自飞快地走掉，留下Elrond一个人凌乱地感叹女人真是恐怖的生物。
另一个气得要死的人是Oropher，在Oropher的怒火下，遭殃的就是学院沙漏，这一回甚至连作为自家人的斯莱特林院也无差别受害，直到Galadriel语重心长地找Oropher谈话为止。

某天晚上Thranduil做了个诡异的梦，梦里他和Elrond似乎都大了很多，成年的Elrond穿着一件Thranduil很熟悉的棕色袍子，眉眼英挺，灰色的眼中盛着满满的温暖。
他们相视而笑，牵起对方的手。
情节很模糊，但是Thranduil不知自己哪来的认识：这就是婚礼。
受到惊吓的Thranduil差点翘掉第二天早上的课。
然后Thranduil连续三天没理Elrond，Elrond表示自己很无辜。

当然，这个时候的Elrond和Thranduil还没有意识到那些女生是个多么有远见的群体，而多年以后，在Thranduil想起那个梦的时候，也不得不轻笑一声，承认这就是命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