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inette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加快正文搬运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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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alion看来，随着Elrond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喜欢讨好Thranduil。

他不觉得这是个好听的词，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来。

这几年Elrond高了不少，但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面庞，和王宫里的任何精灵撒个娇，都是百发百中——Thranduil是个例外。

可是偏偏Elrond把最灿烂的笑容，都留给了唯一会冷脸待他的精灵。

除了天生的亲近，Galion找不出别的解释来——或许，Thranduil下的那个咒语本身，就会给中咒者带来一定的臣服性？

至少这一点，怕是Thranduil当初完全没有料到的。

 

那天Thranduil正坐在书案前，专注地看着一份文件，Elrond再一次不请自入，手里拿着一个物件。

此时的Thranduil盯着文件中的一个句子，左手抵着额头，细细斟酌着。

Elrond打量他的侧脸，恍然间就读出了几分脆弱。

“Thran……”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Thranduil不看都知道是谁。

揉揉眼睛，Thranduil略带恼火地抬头，刚想来两句冷言冷语，那不速之客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也看清了对方手里捧着的东西——一顶树枝编织的王冠，上面缀满了嫩绿的新叶。

“My King，希望您能接受我的礼物。我谨以这份微薄的馈赠向您表达我的效忠和赞美——唯有这片伟大土地的自然灵气，唯有这林间的春华秋实，才配为您加冕。”

Thranduil一时被Elrond华丽的辞藻和饱含感情的态度震惊了，未及反应，Elrond就轻轻将那顶王冠戴到了他的头上。

凭心而论，Thranduil还挺喜欢Elrond的创意。

但是他又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一出的？

这个时候，端茶进来的Galion正好看了热闹，笑着解释道：“他向我打听了你的生辰。”

呵……生辰，自己早就忘了呢……

Thranduil再次无视了自己紊乱的心绪，半晌憋出来一句：“Galion，以后让他少读点诗集，简直酸死人。”

“Thran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读了。”Elrond马上接了一句，斩钉截铁。

“你……”其实Elrond这种态度，反倒每每让Thranduil束手无策，“你爱读什么就去读吧。Galion，带他去藏书室。”

“不，我现在不想去。”

“那么给他安排练箭或者练刀，实在无聊得慌就给他找几个陪练。”Thranduil重新聚焦到了文件上，漫不经心地吩咐着。

“不，Thran。我要在这帮你。”Elrond说得无比真诚。

Thranduil一阵烦躁，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密林国事，你懂些什么，又是我的谁，就敢说帮我？”

“Thran可以教我。”

“哼，我凭什么教你？摆正你的位置，诺多，你对于幽暗密林来说，不过是个外人。”Thranduil出口的话像刀子一样伤人。

旁观的Galion公正地腹诽：如果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估计会直接想揍对方。

可是Elrond居然连一丝挫败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带着和煦的笑容，“那么我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为Thran分担。”

不等Thranduil再问，Elrond直接将拇指按上了Thranduil的太阳穴，小心翼翼地按摩起来，“这个方法是我在书上读到的，应该会有用。”

对于Elrond无征兆的触碰，Thranduil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震惊而不是排斥，他放弃般地叹口气，没有再用语言或者行动赶开Elrond，重新将注意力聚焦在文件上。

从这以后，Thranduil的桌案上，还有他的卧室、书房的窗台前，常年摆着据Elrond说可以安神的植物。

Galion曾经忍不住问过Elrond，Thranduil这样对你，为什么你对他这么上心？

“因为我想。”

Elrond给出这个答案的时候，Galion能察觉到他有所隐瞒，毕竟自己活过了两千多年，这种年纪还没到他零头的小精灵的心眼，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不过就冲这斩钉截铁的四个字，也足以让他触动。

 

***

 

对于永生的精灵来说，十几年的光阴不过是弹指一瞬，也就是Thranduil那顶别具一格的王冠上，从绿叶萌发到结满浆果的十几个轮回罢了。

四十多岁的Elrond，已经窜到了比成年精灵只矮一个头的高度，同时又新近成为了密林最让人头疼的武者之一。

某天，正在花园中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精灵王看见Galion风风火火地向他走来。

“陛下，您得去看看，”Galion停步的时候，气都喘不匀，“新的老师又被Elrond打败了，现在密林里怕是没几个人能赢他了。”

“哦？”Thranduil有些不悦地挑挑眉，“那些精灵没有上千岁也有好几百岁，而且都是资深的武士，就真的打不过一只四十岁的小精灵？”

“恐怕是这样的。”Galion无奈地重复了事实。

Thranduil冷笑着摇摇头，看上去并不惊讶，“呵，血统，和天赋。这些东西还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你来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Thranduil，”Galion突然忍无可忍，直呼了他君王的名字，“那小家伙长成了那么优秀的精灵，你难道没有半点骄傲？对于三十年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你难道没有半点不舍？你对他……就没有感情？养个小动物都该有了吧。”

Thranduil不以为忤，依然笑得冷酷，“小动物……可比他可爱多了。他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复仇的工具……一句话回答你，你会对一个工具，产生什么感情么？”

Galion咬牙切齿地挣扎了一会，最后无奈地想到，或许这样对Thranduil最好，总比真的有了感情，又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被生生剥夺的要好——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样对Thranduil带来的打击，怕是真的能让他心碎而死了——但愿Thranduil是心口如一的。

“所以说，”Thranduil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你来找我，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事实上，Elrond提出了一个愿望——和你，幽暗密林之王，过几招。”

Galion预料Thranduil肯定会觉得这个要求很可笑，断然拒绝。

可是他的王再一次没有按常理出牌，只是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地迈开步，“那好，我就跟他过几招。”

 

演武场上，对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黑发的Elrond，穿着一套密林兵士的金色铠甲，手持一柄长刀，严阵以待；一个是金发的Thranduil，那顶王冠上现在满是如火的红叶，酒红的外袍，墨色的内衬，握剑的右手闲适地垂在一边。

Thranduil没有换轻便的衣服，更别提什么防护，就连他选的兵器，都并非是最常用的。

当他打量Elrond的时候，心里还是起了些小小的波澜。

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婴儿被带到他面前，他带着复仇的快意，宣布要养大他。而此刻他面前的Elrond，意气风发，眉眼间渐渐少了青涩多了锐气，那双灰色的眸迎向他时，盛满了温暖。

强行遏制了自己的恍惚，Thranduil切入主题，对Elrond扬扬下巴，“出招吧。”

Elrond沉了沉心，专注地向他攻来。

Thranduil举剑格挡，一时间产生了些发自内心的小小赞叹——力度、速度、角度，无一不妙。

腕子一翻，Thranduil转守为攻，Elrond同样及时化解。

就这样，Elrond和Thranduil你来我往地斗在了一块，看得周围的精灵齐齐抽气。

虽然Elrond的水平在普通精灵里已经鹤立鸡群，Thranduil还是要比他老辣太多。见招拆招之间，Thranduil已经捕捉到了Elrond的破绽，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在什么时机、以什么方式祭出决定胜负的一招。

Thranduil突然产生了些阴暗的想法。

刀剑无眼，这个时候，要是弄出一桩伪装成过失的谋杀，应该并不难吧？

这样他就可以早三十年，可以用一个彻底得多的方式报得大仇。

他当年忌惮林顿国力，更不想做出亡国的蠢事，于是他绕了个大弯子，利用了精灵约定俗成的那个法则当中的漏洞——他并未残害同族性命，却会让他与死无异。

其实这也是赌博，如果Gil-galad将那条法则扩大解释，他完全有理由来讨伐密林。

但这是Thranduil甘冒的风险，他无法让Ada无谓送命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就算他不得不带着惭愧魂归曼督斯，甚至带着罪孽被永世禁锢在那里……至少还能再见到Ada……

没成想，林顿真吃了这个哑巴亏。这帮迂腐的诺多，倒还真会以史为鉴，严格地按字面意义遵守了那条法则。

而现在……最好的机会在眼前……

只要一个杀招……非常简单……

 

Thranduil几乎要那么做了，可动作又莫名一滞，无法下手。

他想起这个小精灵是怎样唤他“Thran”，是怎样笑对他几十年来每一句刻薄的言辞；他想起月光下近乎幼稚的那支舞；他想起自己正戴着的这顶树枝王冠；他也想起Elrond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太阳穴，为他扫去大半的疲惫……

Galion早就争过，这一切并非Elrond的错。

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再想又有什么意义？

可至少……既然结局已定，现在杀他，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Thranduil用一个武断的结论稳住了自己紊乱的心绪，原本一招必死之式，出到一半时生生停住了。

 

然而在Thranduil做着心理斗争的时候，他的攻势已经不自觉地凌厉起来，Elrond正疲于防守，这下Thranduil一个做到一半变了形的动作，反而让Elrond收招不及，锋利的刀刃在Thranduil右手的手背上划出了寸把长的伤口，鲜血立时涌出。

“Thran！”Elrond一惊，丢了刀就冲了上去，把Thranduil那只受伤的手捧在手里，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

Thranduil对他过度紧张的表现感到有些莫名，随便念了句咒语，那伤口就开始愈合。

而松了口气的Elrond开始道歉，“Thran，对不起……”

“慌什么，”Thranduil一副教育小辈的语气，“一点小伤，何必大惊小怪。魔法你也学了吧。”

“但是怪我……因为刚刚那招我没法挡，你是不想伤我才停手的，结果反而因为我太疲于应付，招式收不住……”Elrond满是内疚。

“练武不是过家家，出点事故很正常，不然怎么进步？”Thranduil语气平板地说着官样文章，却暗暗心惊Elrond看得通透。

 

他越来越看不清Elrond，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

 

TBC